“何伯伯”张文浩微微一怔,即便是心里面抵触,表面上还是很恭敬,从刚刚孩子身上他已经觉得自己愧对这个何家了,所以,对于何万江,张文浩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尤其是刚刚洗过脸,这会儿的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坐吧!”何万江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张文浩坐下,客厅里面的气氛有些压抑,从何万江身上所暴露出来的那种气息让张文浩浑身不自在,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不自在,只有本身真正的置身其中才能体会的到。

“喝水”何万江指了指桌面上刚刚泡好的一杯茶。

看了看,张文浩并没有伸手。

“茶叶这个东西很奇怪,在没有侵泡之前,香气是出不来的,只有浸泡在水中才能释放出它应有的香气,但是,这个似乎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应该是水,你看,不管什么茶叶,只要是被水泡过了就能释放出它的芳香,而且绝对是各出各的味道,不会因为水而改变。”何万江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张文浩听。

搞不明白何万江在说什么,也想不清楚何万江话中的真正含义,张文浩只能端坐不语,现在的他已经学乖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的发表什么言论,尤其是这种何万江想要表达自己内在意思的时候,没有摸清楚何万江想要表达什么,张文浩是不会随意的说什么的,言多必失不说,关键是在何万江这种人物面前,你只要是一张口,人家马上就能切住你的命脉,马上就能知道你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对于张文浩来说,不吱声都感觉何万江要看穿自己的内心了,这玩意儿一旦要是开口说话,那玩意儿不等于脱光了又洗了三遍澡然后暴露在对方面前一样吗?

所以,张文浩就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何万江在那里自言自语。

何万江的这番话,别说是张文浩没有听明白,就连一向自以为很聪明的何丽娜都没有听明白自己的父亲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面仔细揣摩着父亲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这做人啊,就得像水一样,不管是什么,都让人家保持原汁原味的。”何万江轻轻地抿一口小茶杯里面的大红袍:“应该是什么味就是什么味,不能随意的去改变。”

这不在告诫你自己吗?何丽娜心里面忍不住嘀咕道,是你想要改变人家的本性,而不是人家自己想要改变。不过,何丽娜依然不语,因为这会儿的她心里面很不舒服,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一旦出嫁了首先想到的就会是自己的小家庭,心思也在不由自主的从以前的家里面往自己的小家庭里面转变,所以,这会儿的何丽娜,心理的天平是倾向于张文浩,而不是何万江,当然,这也跟何丽娜的家庭经历有关系,因为母亲的早逝,何丽娜对父亲一直有怨言,即便是事后已经想明白了,但是,那种心灵上的创伤是难以抚平的,所以,对于自己的父亲,何丽娜从心里上还是抵触的,而且这种抵触不是那种大家族里子女对父亲敬畏的那种,而是一种由恨意而生的一种抵触,这种抵触是由心底产生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何万江得意的同时有些失落,得意的是自己能够把这两个人给镇住,失落的是,即便是面对这样的两个亲人,自己似乎也会无形中摆出省委书记的架子,虽然不停的告诫自己,但是,举手投足间却会不经意的流露,或许说,他的那种架子已经深入到生活里了,已经跟他的生活融为一体了。

“文浩,对于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何万江轻轻地吹着茶水表面上那似有似无的水沫。

“没有看法”听何万江的这么说,张文浩的火忽的一下就上来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有看法又能怎么样?事情又不会按照我的设想去发展。”

“是吗?”何万江笑眯眯的看着张文浩,看得他一阵心悸,感觉何万江的笑容后面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何书记”见何万江很不在乎的样子,张文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当初你说让我去找寻证据,我听你的去了,而且也搜集到很多有用的东西,结果呢?结果省里面却要把这件事压下去,那是为什么?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只是因为萧远山曾经是你的秘书吗?你知道明远集团里面有多黑暗吗?明远集团这么多年来的违规生产为什么没有人查处?我想何书记比谁都明白,这是一个契机,为什么不好好地把握住,然后把明远这个毒瘤彻底的铲除掉呢?”

“再然后呢?”何万江饶有兴趣的重又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