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屋,便用手指头戳着父亲的胸口,喷着酒气说道:“二叔,你到底啥意思?明明知道我的工地需要人,还跑别的地方去干,看不起我是吧!”

父亲被他戳得后退了步,忙赔着笑脸道:“大侄子,你误会了,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

“糊弄谁呢?”李三参像训斥小孩子一样,推搡着父亲的胸膛,脸红脖子粗地说道:“少来这套,明天去我工地干活,还能少你钱咋的?”

听到这里,一直没出声的李春妮,马上走到他面前说道:“哥,你太过份了!二叔是咱们长辈,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他讲话?”

“噫?”

李三参看着她,眨了眨眼笑道:“哟呵!原来是我妹子,你怎么也来了呢?啥时候来的?”

“别在这里发酒疯了,快跟我回家!”李春妮拽着他的胳膊,气乎乎地往外面走去。

“回啥家,我是来谈工作的!”

李三参将她的手摔开,醉醺醺地说道:“妹啊,不是哥我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大半夜的往这边跑啥?我说!你是不是看上李荣乐那穷小子了?”

听到这里,李春妮的俏脸一下红到了脖后根,又气又羞地说:“你胡说什么呢,荣乐是我堂弟,咱们是一家人。”

李三参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什么一家人,又不是亲的……这年头,有钱就是爷,没钱全他麻的孙子……”

李春妮见他说越越不像话,马上急道:“哥,你就少说几句吧,也不嫌丢人。”

本来想给他们兄妹端茶的母亲,脸当场就阴了下去。重重地将茶壶砸在桌上,又扭身进屋了。

“二叔,二婶,我哥喝多了,他的话,你们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李春妮见二老生气了,急忙道歉道。

“没事,没事!喝醉酒的人都这这样,嘴没把门的,没事的!”父亲大度地笑着说。

“哥,我求你了!”李春妮拽住李三参的胳膊,恳求道:“你快走吧,别在这里发酒疯了行吗?”

“行了,行了!”李三参也不是真醉,见妹妹这样,便摆手道:“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先回去吧,我跟二叔谈点事!”

“你能谈什么事?明天谈不行吗!”李春妮怕他再说什么不着调的话,仍然拽着他道。

“你哥我很忙的,明天没时间,就今天谈了!”李三参掏出一包中华,大大咧咧地说:“二叔,还是那句话,明天给我干活去,钱一分不少你的!“

“大侄子,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你看都快过年了,我的身体也不太好,……”父亲为难地搓着手,不善言词的他,只是干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绝。

“什么这呀那呀的!过年咋的。过年就不吃饭啦?让你挣钱你就偷着乐吧!”

李三参说到这里,又对站在门口的母亲嘿嘿一笑,没皮没脸地说:“二婶儿,我说的是吧?你也别楞着啦,赶紧把家里藏的好酒拿出来,我跟二叔再好好喝两盅!”

看他指使这个,吩咐那个的霸道样,简直比进了自己的家都随便。

母亲阴沉着脸,本不想搭理他,可是父亲却无奈地说道:“你去拿吧,大侄子好不容易来咱家一趟!”

农村妇女,不管在自家什么样,但在外人面前,都会给自己丈夫留足面子。听到丈夫这么一说,她只好不情愿地进屋了。

“要好酒啊,几十块钱糊弄人的玩意可不行!”李三参哈哈大笑道。

“你看你都醉成啥样了,还喝啊!”李春妮这时气得,都想找盆凉水浇到他头上。

“这点酒量算啥,男人出来混,看的就是酒量,酒量不行,那还是爷们不?”李三参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父亲道:“二叔,你家荣乐呢?让他出来,陪我喝两杯。怎么还跟以前似的,整天躲房间里,把自已当大姑娘养呐?”

“他在外地打工还没回来呢!”父亲说道。

“打工打了四五年了,怎么还在打呢?”李三参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嘴脸道:“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尽快回来。以后你们爷俩就在我工地干,有我李三参吃的,就少不了你们汤喝!打工就啥出息,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还累得跟狗似的。看在我妹妹的面上,我让他当个小工头。”

“等他回来再说吧,这孩子脾气倔,不一定会听我的!”父亲敷衍道。

“二叔,你呀,就是性格太软弱,教育儿子也不行!”李三参咳嗽一声,将一口浓痰吐在了地板上,接着说道:“换做是我,敢不听话,吊起来就抽他,抽到他听话为止!俗话怎么说来者,棍棒底下出孝子嘛,哈哈!”

父亲的好脾气,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一辈子没有跟人吵过架、红过脸。可是听了李三参刚才的话,沧桑的脸上顿时一阵动容。

“大侄子,天已经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咱再喝!”父亲脸上已经没有笑意,这是在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