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到底是谁嚣张?”我站起身,冷笑道:“飙车撞伤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他麻的牛逼到不行。好端端一个家庭就这样被你们毁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我表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腿被撞断了,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二十万?二十万顶多只能付医疗费,你让他们孤儿寡母今后怎么生活?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你们一家子都别想消停下去。”

中年男人抓在手中的电话,被握得“吱吱”作响,却一直没有拨打出去。

我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啪”的一声,将一条项链扔在他的办公桌上。

中年男人在带血的项链上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十分愤怒地说道:“你,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没死呢。”我淡淡地回了一句,与他暴怒咆哮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但是过了一会就不敢保证了,一百万,换你儿子一条腿,你觉得划算吗?”

中年男人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颓废地跌坐在了老板椅上。

良好的涵养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愤怒和恐惧之后,他很快又镇定下来。

撞伤人本就应该陪钱,虽然我们狮子大张嘴,要的多了点,但于情于理,错的一方还是他儿子。

中年男人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再加三十万。双方都退一步吧。”

我也是知道对方做出了最大的退步,自己也不能得理不绕人。

况且这家人在吴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真的惊动了警察,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五十万,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不是大手大脚,足够那对母子衣食无忧地过半辈子了。

沉吟了片刻,我终于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马上从抽屉里取出支票簿,“刷刷”签好自己的大名。黑皮刚要去接,他马上问道:“我儿子呢?”

“就在你们厂门卫室!”我丢下一句,从沙发上了起来。

黑皮接过支票,看了看上面银行和公司的钢印,确定无误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当我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推门而入。

她盯着我看了两眼,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是你们?保安,保安……”

叫声惊动了各个办公室的人员,很多人都推开门走了出来。

“住嘴!”

中年男人立即呵斥了一声,从办公桌后面跑了出来,一把将大嚎大叫的老婆拉进了办公室。

我和黑皮在办公室人员狐疑的眼神中,目不斜视地出了办公楼——

“老公,他们又来干什么?”贵妇人怒气未消地看着自己老公问道。

“钱我已经给他们了,五十万。”中年男人像斗败的公鸡般,十分颓废地说道。

“什么?”妇人像踩了狗屎一样,一蹦三尺高:“你疯了,竟然给他们这么多,不行,我去要回来。”

“站住!”中年男人喝住自己的老婆后,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用不可违抗的命令口吻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还有,让你那个败家子儿子给我安生点,再出去惹是生非,老子就亲自己打断他的腿。”

贵妇人见老公动了真怒,也不敢再撒泼下去,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

就在我和黑皮开车前往银行取钱的同时,李大婶已经苏醒过来。常师傅和那对爷孙正在病房里陪着她。

李大婶很坚强,当听到自己的右腿要终生残废之后,只是悲痛地流了会眼泪,便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命运。

看着儿子哭肿的眼睛,李大婶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泣不成声地说:“阳阳,妈妈没用,还没等供你读完大学,就出了这种事……”

他们这个家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自己现在又成了残废,以后更没一点生活来源,儿子的前程算是彻底断送了。

“妈,你别哭了。实在不行我就去打工,赚钱养活妈!”小男生很懂事地擦着母亲脸上的泪水。

“大妹子,你要坚强啊。等身体养好了,我帮你去找工作。”常师傅也跟着安抚道。

“常师傅,谢谢你。”李大婶凄惨一笑,摸了摸仍然打着石膏的右腿,再一次泪如雨下:“可是我的腿……”

正在这时,一个下巴上长着颗大瘊子的女护士推门走了过来,横眉冷目地说道:“李红霞,你的手术费该交了啊,再不交,医院只能把你赶出去了。”

“姑娘,再宽限一会儿吧,我这就去取钱,一定把手术费交上。”老人扶着拐杖,向这位护士陪着脸说好话。

“还等?”女护士两眼一瞪,朝满头白发的老人训斥道:“你们交的那点钱连床位费都不够,没钱就别生病,你以为医院是福利社啊?”

“小姑娘,你怎么说话的,正常人谁还想生病啊!”常师傅听不下去了,插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