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可奈何,常首辅位高权重人老成精,他们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全然不是对手,这回能得到常首辅一声警告都已经算意外之喜了,其余的,也着实不好苛求太多,何况常首辅如今也明摆着不想再多说,只好双双告辞出去。

等他们走了,常大老爷进门来:“这两人其实也不是那么糊涂。”

虽然当初立场有些摇摆不定,可是那也是太子宠妾灭妻在先,他们作为臣属,站队自然是要跟着太子的喜好来,现在能摆清楚位置也算是难得了。

常首辅眼睛有些酸涩,照惯例接了儿子递过来的锦帕覆在眼睛上,觉得干涩的眼睛好受些了,方把帕子一扔笑道:“一直也不糊涂,陈德忠是太过精明了些,太想投其所好了,而付友德,他一直都在劝太子重视嫡庶的。这两人.....也算有心了。”他说完,见儿子开始替自己整理书桌,又问:“史御史那个老东西,真的上钩了?”

常大老爷有些无奈的把一摞信给收集到一起放在一个竹筐里,听常首辅这么说手一抖,忍不住苦笑:“父亲,您说这话,好似史御史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似地。还不是上了您的当了,如今要冲在前头当个马前卒。”

常首辅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瞪了常大老爷一眼:“瞎说什么,什么上了我当了?这人就算是没有我去挑拨,听见那些流言也肯定要来拼命的。”

常大老爷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史御史为人最是刚正不阿不过,这个人是不要命的,为了心中的正义和公道豁出性命的事情做的多了,他听说恭王起兵造反竟然可能是被太孙威逼暗害所致,当然要心痛百姓们遭受的这等池鱼之殃,更别提现在京城中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还说周唯昭暗害了建章帝了,史御史能忍得住才怪。

常大老爷点完了头,一气把书桌收拾干净了,又回头看着常首辅:“可是这么玩,会不会过了啊父亲?”他在常首辅对面坐下来:“闹的太大,恐怕真的会人心浮动,毕竟福建那边还在打仗,而湖北那边还有数以万计的灾民们没有着落呢。这个时候一旦事情脱离咱们大家的预计,那可就很难收场了。”

什么很难,是根本就不能收场了,那到时候,他这个首辅也就只能一死以谢天下和大周列代皇帝了。

常首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倒是并不紧张:“总要试一试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韩正清跟范良娣和恭王在京城经营了太多年,根基太深了,不这么做,党羽怎么挖的完?”

要是挖不干净,像是现在这种事就会层出不穷,根本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替我磨墨吧,现在担心这么多也于事无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常首辅说了一声,又问:“明天仿佛是长宁伯府四公子的践行宴?”

常大老爷应了一声:“是啊,殿下和跟太孙妃都是要亲去的。”

常首辅哦了一声:“多派些人跟着,别出了事。”

明天肯定还是得闹一场的。就算韩正清的人不恼,宋楚宜和太孙殿下为了推波助澜肯定也会演一场戏,混乱的时候,就更要注意安全。

常大老爷低声应是,自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