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务交给太子妃,祭天这样大的事又交给周唯昭总领,不管怎么说,建章帝的意思简直已经不用猜了,钦天监紧赶慢赶的算出了黄道吉日,建章帝大笔一挥,就圈定了最近的日子,开了春的二月二十一日。

太子听见消息的时候,东平郡王正耐心至极的给他剪指甲,一双眼睛因为熬夜太过而凹陷了进去,整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圈。

三宝在旁边全神贯注的盯着,就怕途中出个什么错漏-----虽然太子对东平郡王放心的很,可是他却对东平郡王有些害怕,别人不知道,他却隐约在值夜的时候听东平郡王跪倒在太子跟前哭过,说什么不孝,老参什么的,他在太子跟前混了这么久了,一听这几个词就能猜出不知多少隐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险些把自己给吓死,生怕东平郡王又来从前那一招。

太子虽然病了,可好歹是太子不是?太孙现在毕竟还没被亲封皇太孙呢,要是太子出了什么事,那这东宫太子没了,太孙地位不就尴尬了?到时候太子出了事,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人。

东平郡王没顾上三宝的心情,见太子眉间隐隐藏着愤怒,就轻声安慰他:“父亲,您别生气,这是好事啊......”这话要是放在从前,他是决计不会说,这算是什么好事?这有什么好?周唯昭虽然跟他是兄弟,可是两个人却注定是敌对的。

可现在不同了,他对那个位子不再有奢望了,自然而然的,许多事就能根本不在意了。

太子哇了一声,涎水顺着嘴角流出来,颤颤巍巍的动了动手指,眼睛紧紧盯着东平郡王摇头:“不......你......你......”

他的话说的含含糊糊根本听不清楚,可是东平郡王却晓得是什么意思。

到了现在,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周唯昭是铁定的储君了,多少人对周唯昭趋之若鹜?多少曾经得罪过周唯昭的人心惊胆战?连陈德忠都总是提着一颗心做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唯有太子,唯有太子还是想着他......太子向来是疼他的......

他把头埋在太子手臂上,终于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

三宝惊得连脖子都缩了起来,左右四顾一眼,领着人顿时退的干干净净,他还想再好好的多活几年......唉,说起来他也真是太难了,既要担心太子不高兴让人把他给杀了,又得担心叫太子和东平郡王高兴了,之后惹得太子妃她们不高兴。

太子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摸东平郡王的头,有些吃力的又吐出几个字:“不.....不哭......有我......”

东平郡王伸手握住太子的手,极其恳切的看着他:“父亲,够了。”

太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一时没明白过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东平郡王擦了擦脸上的泪,一只手还是握着太子的手,低声道:“父亲,外头闹的不成了。”

这一点太子当然知道,恭王那个狗杂碎,那个狗杂碎竟然敢跑出皇陵,还敢起兵造反!真是......他想到这一点,愤怒得无以复加,猛地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