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清既然要做,自然就早做足了准备,他早料到太监来传旨不可能毫无准备-----就如同他的心腹幕僚们说的那样,朝廷既对他起了疑心,就一定会有两手准备。

他若是屈从了朝廷决意回京,绝对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的,而要是不会去,朝廷自然也有朝廷的应对方法,他们之前就商量过,最后发现朝廷能用的招数其实也并不多,无非是两样,一是定远侯联合监察御史定他的罪,二是去找三边总制崔绍庭做主。

第一项,他昨晚就已经把副将等人召到了一起,定远侯初来乍到,根本不是他对手,第二项,还是那句话,大同是他的地盘,他祖祖辈辈在这里镇守了几十年,他对大同的掌控,就是崔绍庭在西北这几年钻营,也动摇不了。

因此现在定远侯说这话,韩正清就噗哧一声笑了,他虽是笑着的,眼神却发冷,嘴角的弧度叫人看着就心下发慌,传旨的太监已经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了,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就听见韩正清又笑了一声。

“本侯已经说过了,不是本侯不肯奉旨,实在是情势所逼。自古以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如今鞑靼犯关,百姓遭掳,变下若是知情,定然不忍心......”

定远侯懒得同他废话,他背着双手冷冷的瞧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似大同是你的一般,本侯虽不曾镇守大同,可是祖上一样军功起家,一样在云南镇守多年。侯爷若是担心百姓安危,若是担心大同城,那大可不必。”他环顾了一圈对韩正清忠心耿耿的大小将领,饶有深意的道:“本侯把话撂这,只要本侯在,定然不叫鞑子进我关内一步!”

他是得了密令前来的,根本不会被韩正清这番花言巧语蒙了去,见诸人一时都不说话,他就看着韩正清:“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同样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太监终于也反应过来,颤巍巍的跟着喊了一嗓子:“锦乡侯,你难道想抗旨么!”

韩正清还就是想抗旨,他立即吩咐左右:“关门闭户!天使远道而来,咱们自该好好款待的!”

自此,面上的那层皮也不要了。

定远侯武功着实不错,他在云南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连韩正清在他手里都很是吃了一回亏,被刺伤了左肩。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韩正清捂着肩膀退在自己私兵后头,看着定远侯招架私兵,脸上溢出一丝冷笑。

变故来的有些突然,那些不是韩正清心腹的没提早得到消息的尽皆呆立当场,反应过来韩正清这是在做什么之后,更是都白了脸。

韩正清也着实没给他们留后路,他今天借着鞑靼叩关把这些人全都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清除异己的,有了准备的副将等人又把这些底下将领们通通绑了。

韩正清豢养的大夫很快上来替他止血敷药,韩正清目不转睛的只看着定远侯方向,他倒是没料到,老定远侯虽说军略上厉害,可是武功上去差些,没想到他的儿子现任定远侯却是个练家子,怪道说同镇南王是自小的兄弟。

想到镇南王,韩正清眸色微沉,就是这一闪神的时候,屋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耳朵都险些被震聋,正要起身,一股劲风已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