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宁的确没料到自己算计得可以说是滴水不露的方法居然行不通了-----她事先甚至还放出了那么多信鸽混淆视听,就是指望着这把火能烧的轰轰烈烈,最好连皇城那边都惊动。

可是明明浇了火油的枯树枝一点即燃,明明吹的东北风呼啸而过,火终究没能烧的起来。

宋家这帮饭桶居然真的害怕她一个,垂着头声音轻如蚊蝇的喊她:“姑娘,该吃药了。”

其实从长沙回来也不过就是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宋楚宁却已经瘦了整整一圈,在长沙时将养得花红雪白的脸也消瘦下去,凹陷的脸颊显得颧骨越发的凸出,瞧着比在长沙的时候憔悴得不是一星半点。

她看了翠果一眼,皱着眉头小姑娘至此,还特意把她安排在荷香榭住-----荷香榭和楚洲馆一样,都是三面环水,宋家的人早有准备,在火势刚起的时候就七手八脚的全部给浇灭了。

宋珏居然还强行让那些宫里来的嬷嬷把她从长沙带回来的几个仆妇全部都带走了,这可是她最后的筹码了-----这些仆妇们都是有拳脚功夫在身上的,不是普通的做粗活的妇人。她跟秦大奶奶要这些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翠果轻手轻脚的拿了药碗进门来没接,咳嗽了几声之后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喉咙里的那股腥甜,冷笑了一声问她:“这是什么药?”

翠果的头垂的更低,瑟缩着看了一眼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低头熨衣裳的绿衫一样,颤着声音道:“是.....是孙娘子做的解毒药......”

宋楚宁脸上笑意顿失,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忽而伸手唤她上前:“翠果,你走过来一些。”

翠果依言上前几步,觉得自己两只腿就算穿着厚厚的秋裤也抵抗不了从脚底直扑心口的那股冷意,隐隐的开始有些发抖。

“这药是孙娘子制的解药?”宋楚宁弯唇看向她,好似心情很不错。

翠果手里的药被宋楚宁接过去,只觉得两只手空落落的没有着落,背在身后搅在了一起,冷汗淋漓的勉强扯出了个笑脸:“是.....是解药....”

宋楚宁不再笑了,她直直的盯着翠果的脸,忽然伸手把药碗整个扣在了翠果的脸上。

虽然已经是大冬天,可是碗里的中药仍旧滚烫得吓人,翠果尖叫了一声声音凄厉的叫喊起来,双手捂着脸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绿衫终于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没看见,小跑着上前来,却不敢上前扶起翠果,不安的立在一旁没有动作。

宋楚宁扳着床柱坐起身子来,眼里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连丝恼怒点的情绪都在她眼里看不见。

可是翠果却吓得整个人都懵了,顾不得被烫的通红甚至都有些起泡的脸,飞快的爬了起来扑到了宋楚宁的床边:“姑娘饶了我,姑娘饶了我......”

宋楚宁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饶有兴致的盯着翠果手忙脚乱的擦眼睛,看着她脸上因为烫着了又被衣袖摩擦而烂开的死皮,终于觉得心里的愤恨少了那么一些。

可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她伸手箍住翠果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睛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她:“为什么要背叛我?!”